Gift
她感到了疲惫。
并不是指酸痛无力的躯壳,而是指已斑驳不堪的灵魂。污浊在紫色的灵魂宝石中沉淀,搅动,光影交织间处于劣势的光芒被一点一滴的吞噬。世界在她的眼中扭曲,析离崩坏成细碎的镜片,然后再次同线条一起溶解成不均匀的色块。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挫败感与不甘心被捆绑在一起,绝望尖锐的插入柔软的心脏,却在破裂的锈色模型中流出来同巧克力流心般甜美之物。她是知道,无论是悲伤还是绝望,无论是欣喜还是愉悦,都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去寻找这背后的意义的必要。她的目的,路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而剩下的,无论什么都是可以被舍弃的的存在。
于是她挣扎着,再一次指挥着逼近崩坏的生锈的齿轮般的躯壳嘎吱嘎吱运作起来——但却失败了。断线的提线木偶无力的瘫倒了回去。她情不自禁的发出细小的颤抖,对这样不中用的自己失望愤懑至极,或者说……
恐惧。
如果这双手已经无法举起守护那孩子的枪支,这双脚已经无法再迈步去往别的世界线,赴往新的战场的话,那么她的存在,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样的,对那孩子的事情一点也无法帮上忙的自己,是多么令人难过,憎恨的东西呢?
她忍不住哭泣。不是为了蹭满灰尘的褴褛衣衫,也不是为了只零破碎的身体与心灵,更不是为了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自己与曾受到过的不理解,污蔑与迁怒所带来的委屈。她将软弱与真心一起扔进垃圾桶,已经失去了那样的权利。只是一想到,这样的自己已经无法守护那孩子,就连记忆里已经模糊的甜美笑靥都成了煎熬的吊绳,令她感到窒息与做错事后受到惩罚的小小的安心感。
泪珠在发热的眼眶中被酝酿,诞生,顺着脸颊濡湿发丝后死亡。泪水是最没用的东西,但让孵化者无法理解的,人类的情感是多么没道理的东西呀,以至于她无法止住它们接二连三的溢出来,也无法阻止任何人赴往悲伤的结局。明明知道这是不可取的,但她仍然在此刻渴望着温暖,与来自某人的安慰。
呼吸一点点开始变得滞待,沉重而缓慢的被吐出与吸入。她按照呼吸的节奏,慢慢的,让眼睑遮住双眸,将视线的前方笼罩在黑暗中。
直到有什么轻柔的东西落在她的面颊上。
花朵。
五颜六色的花朵。
与挥洒着它们的少女。
这是幻觉吗?还是现实呢?她忍不住睁大了双眼,想要将那浅淡的粉色的影子刻印在眼睛里,烙印在心上。即使服饰与外貌发生了改变,但那毫无疑问是她所思念的人儿,不会有错。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怎样做到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样子,这些问题她是不会问的。她怎么有勇气,怎么能去打破这静谧而甜蜜,在她心中希望能永远的延续下去的时光呢?
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儿被少女自怀中撒下,轻柔得像是她已忘记了的冬季的白雪,落在她破破烂烂的身上,扎根于这片贫瘠匮乏的土地上。艳丽的色彩与她的单调沉闷的色系格格不入,却极其自然的融为一体。她眼角的泪水被少女拭去,就连白色的手套摩挲脸颊的力度都温柔的一塌糊涂。
“加油。”
那浅淡颜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光芒中,化作无法捕捉的细小光粒。她用手慢慢的捂住自己的面孔,在手指的缝隙间,释怀的安然垂下眼睫。——再下个瞬间她踉跄的爬起来。被温柔的赐予的花朵纷纷落在她的脚下,她沉默的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最终,将这救赎了她的温柔与希望,干脆利落的舍弃。
如果是为了守护那孩子的话,为了给那孩子带来幸福的话,即使是她所梦寐以求的安抚与温柔,是神明怜爱的馈赠与祈求着这些东西的自己的软弱,也都可以作为无用的存在舍弃。
她的目的,路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我想重新和鹿目同学相遇,不是作为被她保护的我,而是想成为保护她的我!”
她转动了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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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字写不出她们千分之一的好…
本意是想通过圆神给一直努力,舍弃了很多东西的轮回焰点安慰,“一直那么努力必须要给她一点奖励啊!”一开始是这样想着所以才写了这篇东西出来,但一想到她是为了圆作为人的幸福连自己即将到手的安宁与幸福的终焉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毅然舍去的那个小焰,就感觉,啊这样的安抚性的礼物虽然会给她短暂的欢愉,但最后也会被她作为不必需品所舍弃吧……
就很难受了……
顺带一提这都8012年了,虚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出续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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