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溯行者·晓美焰

【海姬】零点（真姬生日快乐w）

长谷川美弥子:

虽然说周末见，然而事实却是生日当天大中午发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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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西木野真姬在高二那年第一次对自己生日的日期如此不满。

虽然高一刚入学没多久，真姬还未结交朋友便度过了自己高中的第一个生日，但她也自知自己并不是多么擅长与人交流的类型，习惯了便不觉得有什么。然而到了高二那年的生日，西木野真姬已经结束了从相遇到分离的路程，当初μ’s的三位三年级前辈已经毕业，自己也与两位同年级好友一起升入了二年级，一年前的4月19日自己刚刚升入高中还是孤身一人，现在的4月19日大家最耀眼的时光却已经从指缝里溜走。

 

——如果说自己毫不期待所有人为自己共同庆祝生日的场景……

零点将至，真姬侧躺在卧室床上，紫眸略显无神地将目光投放在手中手机正发亮的屏幕上。她做不到对自己说那样的谎，但她同样明白自己不应该奢求过多，明明能遇见μ’s已经是自己一生的幸运了。

——那么自己这时候又在等待着什么呢……？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蠢，便小声嘀咕了一句，将手机屏幕朝下盖在枕边，却做不到扭过头去。时间还差一分钟不到，干脆和往常一样，轻声祝自己生日快乐之后闭上眼静静睡……

 

接着她的所有困意一瞬间被手机的振动声一并驱散，数条短信几乎同一时间争先恐后涌入，让手机承受不住似的不停挣扎，真姬一把抓起手机解锁查看短信，果不其然是μ’s的各位给予自己的生日祝福。

连矢泽妮可都别扭地为无法当面祝福道歉——虽然三位前辈的道歉在真姬眼里有些多余，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轻声笑了起来——真姬心情大好，指尖滑过屏幕里各类语言风格的短信，她的脑海中甚至可以轻松听见好友们的声音，不过……

 

脑海中并没能响起园田海未的声音。

真姬提起的嘴角不知不觉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弧度，她自责着自己的不知足，早该想到自己最期待的那人是多么严于律己，升入高三之后学业压力变大，再加上还有不少学生会事务，生物钟本就规律得过分的海未确实不会为了自己而熬过零点，甚至老实说，如果这时候海未和其他人一样踩着零点给予了自己祝福，自己反倒又会开始担心对方白天会不会精力不足或是上课打瞌睡。

想象着海未在上课时熬不住困意脑袋不停抬起又垂下的模样——虽然真姬知道这样的画面多半不可能出现——真姬觉得心情又好了不少。她把大家的短信又读了一遍，回想起之前每当有成员过生日时海未便要道歉自己没能及时祝福，甚至海未自己的生日她还在礼貌道歉没能及时对大家的祝福给予感谢，那时的自己明明撇着嘴皱着眉双手抱臂，只觉得这人礼貌客气到过了分，还想着若是自己生日时海未对自己道歉的话自己一定要趁机好好说她一通，“这种事情大家都明白的，也都不会责怪海未你的，道歉反而显得太过见外了”之类，但真正到了自己的生日，真姬却发现自己确实会因为没有收到海未的祝福而失落，更过分的是……自己甚至开始期待起了白天海未对自己的道歉，无论是短信也好，见面也好，毕竟μ’s结束活动之后，作词者与作曲者便没有了相约的理由，毕竟……

 

——毕竟……

谁让西木野真姬喜欢园田海未呢？

“真的太蠢了，自己……”想到这里，真姬猛地把脸埋在枕头里，脸颊上升的热度倒是顺利惹起了几分困意，脑海中却清清楚楚全是那人的脸。

 

然而，当脑海中的影像与现实重合时，真姬却觉得气氛并没有自己料想中那般令自己感到舒服。

海未明明只需要给真姬补发一条短信便能解决问题，但她偏偏在道歉之后附带上了一句“真姬放学之后有空吗？想约你在音乐室见一面。当然，如果没有时间的话也没关系”。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回答“没时间”啊！

真姬想象中自己应该占据主动地位，甚至有几分“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为没能在零点给自己送上祝福而对自己道歉，如果时机合适的话她甚至可能会笑着趁机提些略显任性的要求，揶揄那位笨拙的前辈几句，看她不知所措红了脸的样子，而自己只需要偷着乐便好。谁知现实却是她忐忑不安地赴约，小心打开音乐室的门，那位有着海蓝色长发的前辈正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海未回过头来冲真姬笑，她轻声说着：“真姬，生日快乐”。

 

——该说前辈不愧是前辈吗……虽然只比自己大了一个月。

真姬本应该大方回应一个相似的微笑，以同伴的身份点头致谢，但因为这该死的气氛——当然更该死的是自己莫名的期待——真姬只能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抬手卷着自己的红发发尾，回复着：“谢谢……”

令她意外的是，自己这样拘谨的姿态似乎或多或少也影响了海未。海未略微收敛起笑意，虽然她已经转过身面对真姬，但双手却背在身后，不走向真姬也不唤真姬走过来，支支吾吾一会儿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当气氛尴尬到真姬忍耐不住打算主动开口询问对方叫自己来音乐室的目的时，海未却突然说话了。

“抱歉……我想等到零点的，然而最后还是睡过去了。”

“我想等到零点”这样的话本身就已经让真姬足够意外了，而海未此时的表情更是让真姬自己不知所措了起来。在她的记忆里海未就此类事情道歉时脸上总是挂着带有歉意的笑容，虽然话语简单但是足够真挚，看得出来大概是“虽然知道你一定不会责怪我，但是于情于理我都必须道歉，请务必接受”之类的心理，但此时海未却大费周章把自己喊来音乐室，小心翼翼又不好意思地偷偷抬眸看着自己，言辞中更是有“试图认真辩解”的意思。

 

这和自己期待中的完全不同……但或许也迎合自己另一份期待？西木野真姬一下软了心，刚刚的紧张因前辈此时的表情而消散，她主动迈步走向海未，轻松挑开话题：“如果海未只是因为这种事情把我叫来这里的话，那根本没有必要，不用道歉的，我当然能理解。”

心中暗暗庆幸着自己总算找回了话语主动权，真姬几乎忘记了“今天自己是寿星”这一点，满脑子只有“海未可能会说什么，自己又该如何回应”。她坐在令她感到安心的琴凳上，自认为聪明地挑眉揶揄道：“还是说，把我叫来这里是想听我弹奏一曲？”

 

——虽然从海未的角度出发，自己生日的时候拜托自己弹奏确实不是她的风格，但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这样也不坏。

真姬总觉得当西木野真姬和园田海未同时出现在这个音乐室里时，音乐就成为了两人间必不可少的联系，这已经不仅仅是两人还在为μ’s创作歌曲时的相处模式，更是真姬想要延续下去的悠闲时光。

“那对身为寿星的真姬来说太失礼了。”但是，海未果然并没有接下真姬的话，不过她的神态显然自然了不少。海未也走过来坐在真姬身边的琴凳上，琥珀色的眼眸看着未打开盖子的钢琴：“确实只是想当面向真姬道歉而已。”

 

——什么嘛……

真姬在心底撇了撇嘴，她只觉得在刚刚的几分钟里自己和海未进行了一场意义不明的“对峙”，仿佛每一句话都话里有话，足够自己反复猜个好几遍，但最后自己还是没能瞧出来身边的人如此反常的缘由。“再猜下去只会让自己的生日变得更加困扰吧”，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算主动结束这段对话。

“那海未的道歉我就收下了，不过，手机短信大概有定时发送的功能？如果海未会考虑这种办法的话，我不会在意的哦？”真姬偏转过头笑着看着海未，她自然明白海未的性格在某些方面认真得过分以至于到了“较真”的程度，但这么说只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只要海未微微一愣，再笑着回复“明年我会考虑的，谢谢真姬”，这场对话就圆满结束了。

 

然而园田海未偏偏微微一愣，接着也转过头来与真姬对视着，琥珀色眼眸里竟然透着几分“毅然决然”，仿佛接下来说出的话会影响自己的一生。那样认真的眼神看得真姬心底竟然冒出几分胆怯，然而下一秒真姬就眼睁睁看着海未的脸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那红晕甚至肆无忌惮朝着海未的耳根蔓延过去。

“但是……不想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态度去对待……喜欢的人。”

 

 

“诶？”

本以为“对峙”结束的西木野真姬却猝不及防被园田海未一击直球打蒙了。

 

 

 

2、

西木野真姬高三那年的生日时，她与园田海未已经交往快一年了。

原本可以在日历4月19日那栏正大光明地把“交往纪念日”添加在“自己的生日”备注旁边，但一年前的真姬面对海未一脸严肃却又万分真挚的告白却没能做到当即回应。真姬一直认为那时的自己真是愧对于海未为自己写的角色曲，明明红得比海未还快的脸颊和心事被戳穿一般流露出慌乱害羞情绪的紫眸都已经暴露了她的真实心理，但她偏偏一咬牙一跺脚却只憋出了一句“请让我考虑一会儿”便从原本令她感到安心的音乐室落荒而逃。

直到发现生日的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神游在园田海未告白时的目光里，她才在第二天顶着俩黑眼圈跑去海未教室把海未叫出来别别扭扭地说“昨天那事……其实我也……”

 

“哎……”回想起这段往事，躺在卧室床上的真姬翻转过身来看着窗外。房间已经熄灯，窗外漆黑一片看不明晰，却也能轻易听见倾盆大雨的声音。她难得觉得自己丝毫没有过生日的心情，明天虽然是休息日没错，她早就和父母撒谎说生日那天已经约了与朋友一起出门，但若是明天天气依旧糟糕，自己的谎言不攻自破，她肯定得乖乖待在家里。

——不过，就算明天天气转晴，自己……真的会跑去找海未吗？

直到现在真姬都觉得海未毕业离校是一件令她没有实感的事情，“去找已经上大学的海未”则显得更加没有实感，她并没有预先告诉海未自己的计划，事实上自己根本没做好决定，但现在临时想想，虽然海未确实在大学附近租了房独自一人居住，万一海未周末要回家该怎么办？

 

正当她思来想去辗转反侧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是来电，而且现在还没到零点。

真姬反应极快地抓起手机，亮起的屏幕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努力透过眼睛眯起的缝隙去看屏幕上的名字，是海未。

“喂，海未吗？”

“啊……真姬，抱歉，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会不会打扰你？”不知是否是真姬的错觉，她总觉得海未的声音透着某种无法抗拒的疲倦，真姬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心下猜想着这个时候的海未或许应该要睡觉了。

“没事的。”虽然房间的隔音效果有所保障，况且父母的卧室并不在隔壁，但真姬还是因海未的语调而不由自主降低了自己的音量，“海未不睡吗，对你来说这个时候已经挺晚了吧。”

“唔……但是想试试陪着真姬到零点……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真姬狠命将耳朵贴紧自己的手机屏幕，她听得出来其实海未很不在状态，心里也不知是喜悦还是疼惜，但无论如何她对这样说的恋人没有半丁点脾气。

 

——是啊，自己和海未已经是……“恋人”了。

 

真姬又把这样的事实好好咀嚼了一遍，接着又提醒自己电话那头的人早已经不单单是前辈亦或是同伴，而是自己的恋人。她在心底着了魔似的不断重复强调着，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幸福。

“呼，随你啦。”真姬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声线因为声音被压低而显得有几分像是在撒娇，她继续温柔地说着，“如果实在想睡觉的话，睡着了也没关系的，海未的心意我明白。”

“好。”

真姬听见了床铺被什么东西压上的声音，她猜想着海未正拿着手机躺在了床上，一时间竟然觉得“这样自己已经很满足了”，虽然若是能见面的话更好，但那似乎好得过分了，幸运得过分了，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够如此清晰地听见海未的说话声甚至呼吸声，仿佛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这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海未那边在下雨吗？”真姬快速瞥了眼窗外，随意找了个话题。

“诶？……啊在的，真姬那边也在吗？”似乎是对真姬突然开启话题没什么防备，海未微微一愣，接着停顿了几秒才回答。

 

一开始气氛或许还有些尴尬，但两人意外地很快便自然聊了起来，明明一个月前的海未生日两人都在学校见了面，现在却是“分隔两地”，真姬原本担心自己和海未都不算是话多的类型，但还好，无论是海未亦或是自己都比自己料想中的要更加善谈。

——大概正因为是恋人，所以才能这么毫无顾忌地说话吧……不对，应该说“大概正因为是海未”。

 

不知为何从长辈话语中了解到的大学似乎没有园田海未讲述的大学更加真实，原本自己都已经高三了，随着海未的叙说，自己却无法按捺住好奇心，越询问越觉得有意思，不过真姬也好笑地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海未的回答从原本尽可能详尽具体到之后时不时说出意义不明的句子，真姬瞥了眼电子钟，从鼻子里呼了口气。

“海未，你已经很累了。”

“……唔…没…”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放弃了逻辑思考，只是简单发出了几个音节以逞强地回应，真姬只觉得这样的海未既令自己怜惜又令自己依恋不已，虽然很可惜海未并没能触摸到零点的边界，但就这么听着恋人缓缓睡去无疑是足够的零点礼物了。

 

当自己的手机因同时间涌入的短信而“嗡嗡”振动时，园田海未在电话那头已经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了，真姬努力驱散心里“她会突然醒来吗”的期待，将通话调整成外放之后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会儿酸麻的手臂，接着才拿起手机挨个翻阅着友人们给予自己的生日祝福。

她侧着身，明明读着会令她心情大好的短信，脑海里却都是那个人的睡颜，手机将对方睡着时的状态以声音的形式传输至真姬耳边，而当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顺带想象那人睡在自己身边时的模样了。黑暗中她自顾自红了脸，却也顾不上说自己蠢，只是在熄灭手机屏幕灯光之前轻声对着手机说道：“晚安，海未。祝我生日快乐。”

 

她睡着得很快，白天醒来的瞬间甚至都忘了枕边依旧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第一反应便是窗外大好的天气——虽然她还没有决定好这样的天气她应该做些什么，但至少这是一个晴朗的生日。

然而紧接着耳畔传来的呼吸声却把她吓了一跳，她猛地将目光从窗外落到枕边的手机上，在回想起睡前两人还在通话的同时，她也很快意识到了此时手机那头对方的呼吸声代表着什么。那声音分明比对方刚刚睡着时显得沉重许多，呼吸并不平稳甚至有时带着破碎的颤音，仔细听的话还能注意到对方大概因呼吸不畅而用嘴吸着气。

联想起昨天的倾盆大雨，当自己询问对方那边有没有下雨时，海未的停顿此时突然显得可疑了起来，真姬毫无困意，她坐起来双手拿着手机，轻声冲手机那头呼唤恋人的名字。

“海未……？海未？”

回应她的只有海未突然变了调的哼哼声，但海未似乎只是无力又弱气地试图作出回应，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在真姬的认知里园田海未几乎从来不会睡得这么浅。

“那个笨蛋……”

除了去见海未，西木野真姬在生日这天已经没了其余任何打算。

 

当真姬循着记忆从海未放置钥匙的地点拿出钥匙打开门时，海未果不其然还在卧室里睡着。真姬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朝着卧室走去，她听见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落在她耳里却仿佛是水珠从发梢滴落的声音。按下卧室门把手之前真姬突然有一瞬退却的念头，环境过于安静，以至于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自己还在做梦罢了，而打开门看见园田海未之后，梦就会破碎，就会醒。

但她当然明白这是不可撼动的现实，自责着自己的迟疑，她迅速打开门，看见蜷在被子里的海未。以未来医生的身份快步走至床沿，她看见海未依旧以显然会让手臂麻木的姿势拿着手机，手机的通话还没被真姬切断，两人的手机里都传出相同的声响。海蓝色长发略显凌乱地铺散在床上，园田海未皱着眉，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她的声音比电话里听见的更让真姬感到心疼，真姬小心地用手拨开海未刘海的碎发将手覆盖在额头上，温度高得明显。

 

或许是被人触摸的感觉惊动了海未，她眼睑颤了颤，最后还是迷迷蒙蒙睁开了眼，眼眸看见真姬的脸时突然有了几分神色，她甚至浑身一抖，朝被子里又缩了缩。

“真…真姬？！”就连惊呼也透着虚弱，真姬印象中海未很少生病，或许也正因如此，一旦生病便很容易暴露这位前辈的一切柔软。

“为什么不跟我说？”真姬做不到让语气里饱含责怪之意，她甚至蹲下身让视线和海未齐平，紫眸只是认真地看着那双试图躲闪目光的琥珀色眼眸。

“因为…是真姬的生日……”海未显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不对，此时的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微微嘟着嘴试图做出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弱。

“万一我在生日这天就想见你该怎么办。”真姬撒了谎，但也不算在撒谎。她在心底承认今天之前自己确实在犹豫是否要在生日这天去找海未，或许她在等海未主动邀请自己，或许她在担忧自己去找海未是否会给对方添麻烦，但在意识到对方生病了的同时，“她会需要我的，我也需要她”，这样的念头来得比前几天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这让真姬此时的眼神显得严厉了几分，甚至带着某种愠怒。

“对不起……”多半没料到真姬会突然面不改色说出这样的话，海未微微一愣，接着只能低声道歉，声线里却透出几分害羞。而听见海未这样说，真姬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么任性的话，热度仿佛也在自己脸颊上攀升，她只能装作镇定地轻轻咳了几声，在海未抬眸看向自己之前站起身。

“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做粥，食材够吗？”真姬自然询问道，谁知却看见海未欲言又止的表情，“被生病的人小瞧”的不满让她挑了挑眉，语气中却带上了跃跃欲试的干劲，同时还有几分与他人言语时不曾出现的亲昵，“虽然在家里不需要下厨，我好歹也是上家政课的。”

“唔……够的。”海未这才自觉理亏，作为被照顾的那一方点了点头。

 

“不过……”还未走至门口，真姬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轻声说道，“我还没给别人做过……如果海未觉得不好吃的话…以后要教我。”

海未没忍住笑，笑容却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弱气，但她显然很开心，甚至或许开心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一半。

“笑什么啦！”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真姬恍然差点忘了对方还是个病人，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再笑我就走了”的念头。

“真姬。”海未没有回答，却只是认真唤着她，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什么？”

“生日快乐。”

 

 

 

3、

西木野真姬在大学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前夜并没有如她料想那般与园田海未住在一起，事实上她正坐在星空凛的住所里生着闷气。

其实她已经几乎快要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较劲什么，或许只是刚刚进入大学，各方面新事物再加上自己和海未商定租同一间房的事情让她变得很容易烦乱，她以为自己这趟天真幼稚的“离家出走”是抓住了海未“不希望真姬离开”的软肋，谁知当莫名的怒气消散之后，自觉任性的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不希望离开海未”的念头原本有多么强烈。

 

但她肯定做不到就这样乖乖回去，她和海未很少吵架，在μ’s时虽然少数时候也会在词曲方面有所不合，但于情于理都没有到需要吵架的地步，更何况她们都明白如果词与曲之间有了隔阂或是矛盾，整个μ’s的歌曲产出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真姬ちゃん这是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吗？”凛听着真姬断断续续又不情不愿的倾诉，一边为真姬倒上热茶，一边这么笑着说道。

“算是啦……等等，我根本不打算道歉。”真姬正打算承认，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凛一眼。

“但是我觉得真姬ちゃん这时候应该很想和海未ちゃん一起过生日才对啊——”凛假装漫不经心地说着，尾音却刻意拉长，目光投在茶杯里渐渐抬高的水面上，余光却瞥向真姬，果不其然看见那人的脸颊开始泛红。

“我随意啦。”真姬抬手卷着自己的红发发尾，略显不满地嘟囔着，“反正她也没法在零点醒着，虽然我也不在乎就是了……”

“真姬ちゃん还是一样可爱呀喵——”凛放下茶水，坐在真姬身边贴着蹭了过去，虽然以前的真姬或许会抗拒一番，但现在的她却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样久违的互动，与此同时心里也泛起点点负罪感。

真姬将这份负罪感归为“打扰了凛”，便略过了凛意义不明的评价，不好意思地再次道歉：“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很抱歉打扰了你。”

“真姬ちゃん今晚都道歉多少次了，和海未ちゃん真是越来越像。”

“才…才没有。”

“嘿嘿。”与临近零点便像是丢了魂的海未不同，深夜的凛果然也有着不输白天的活力，她自然地和真姬分开，笑着说，“凛一直觉得‘比起思前想后，去做就对了’，真姬ちゃん既然喜欢海未ちゃん，再坦诚一些就好了喵。”

“唔……”真姬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驳，接着她意识到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回驳的地方。

 

——“比起思前想后，去做就对了”……吗？

她不适时地回想起一年前的生日，那时的她知道海未生病之后确实做到了“抛弃多余的顾虑，赶过去见海未”，她分明知道自己有多么想看见海未，也知道在看见海未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一天都是幸运的，但此时她却因为连自己都快想不明白的某些原因坐在这里，别扭地说着“我根本不打算道歉”这样的话。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所长进呢……

 

打断她思绪的是口袋里手机振动的声音，几乎与此同时凛在她的耳边满怀笑意又充满活力地说着：“真姬ちゃん生日快乐喵！”

“谢谢。”真姬真诚而温和地对凛微笑致谢，她已经足够幸福，但此时的她却总有一种“不圆满”感，仿佛图片残缺了重要的一块。她在凛的注视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但这一次她并没有挨个点开大家给予自己的祝福，而是在短信界面翻找着什么。

“海未ちゃん果然在睡觉吗？”凛略有些担忧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嗯……应该是吧。”升入大学之后给予自己的生日祝福比以往多了不少，但情感真挚的却还是那么熟悉的几条而已。真姬一边反复翻找着，一边无意识地回复着凛，语气里满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失落。

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之后真姬赶紧将手机熄屏，放高音量主动提议道：“好了好了不管她了，时间也不早了，白天还有课，我们去睡觉吧？”事实上她的脑子里却失礼地幻想着她正和海未在一起，或许她们正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园田海未说要等到零点，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或许她的头会靠在自己肩膀上，而自己僵直着一动不动，过了零点之后她会轻轻唤醒海未说：“我们去睡觉吧？”

 

正当她打算起身时，手机却又一次振动了起来。

——是短信，不是来电……

瞬间的失落之后，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表情却显然一愣，星空凛不明所以地探过头来看着屏幕，当注意到来信人是园田海未之后，便了然地笑着不再去看，而是起身离开了。真姬根本无法分出心思去想“凛大概是去为入睡做准备了”，她的手微微颤抖，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原本“不圆满”的感觉在看见来信人名字的瞬间彻底消失，她紧张地点开短信，看见那人发给自己的信息。

 

“好像还是晚了一点，生日快乐，真姬。”

 

西木野真姬不知道她此时究竟是开心还是失落，亦或是别的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情绪在胸腔里叫嚣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来，她不知道海未是如何做到这个时间还醒着的，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晚了一点”，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分明已经“晚了一点”，却还是如此若无其事一般地给自己发短信祝自己生日快乐。

她想不明白，便条件反射般立马拨通了园田海未的电话，当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的同时，海未已经把电话接通了。

“真姬……？生日快乐……”那人的声音满溢着困倦，甚至几乎只是气音，虽然并不像去年那般夹杂着生病带来的虚弱，却也很容易听出多半随时都能睡过去。

“你怎么还醒着？”真姬的声音则带着无法控制的严肃，然而事实却是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因海未的声音而发紧，不安感自心底开始蔓延，仿佛要吞噬她的五脏六腑。

“没…在睡着呢……调了个闹钟，本来打算赶上零点的，但是好像有点难……”

真姬很清楚海未对自己的睡眠要求有多高，就连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勇气去面对被人吵醒的海未，但相比起惊讶对方竟然选择用闹钟吵醒自己，真姬更在意的是手机那头什么被压住的声音，不像是床铺，更像是……沙发？

“你在睡沙发吗？”她的声音还是那样严肃，过分冷静的声线里却透着几分生硬。

“啊……只是觉得如果还是不小心睡着了的话，如果真姬回来了，会叫醒我去房间睡……”海未的声音像是无意识的嘀咕，落在真姬耳边却像是什么不符合园田海未性格的“情话”。“不甘心就这样被感动”与“确实被这样的海未感动”的情绪碰撞在一起，让真姬瞬间失了语。

而海未显然没有意识到真姬的沉默代表着什么，她只是继续喃喃着，声线微弱甚至带着自然的吐息：“真姬…回来吧……我想你了。”

“好。”还没来得及细想对方的话代表着什么，更没来得及细想自己该如何回应，真姬才发现自己已经答应了，但她难得并不打算假装后悔地要求收回自己的话，也不打算多提些什么要求，她只是紧紧握着手机，语气仓促却试图安抚，“好，好，海未，我会回去。”

 

当真姬慌乱抬眸时，看见的却是已经换好了衣物的星空凛，她看见凛对自己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头一次有了想要上前紧紧抱住凛的冲动。

但那只是“冲动”，而“紧紧抱住园田海未”才是西木野真姬此时的“愿望”，也正是不久之后确实发生了的事实。

 

 

 

4、

到了大二那年的生日，西木野真姬已经和园田海未同居很久了。

决定租房地点的事情确实耗费了她们不少的精力，一年前海未坚持要从自己原本的住房搬出来，和真姬一起寻找一处两人上学路程差不多长短的地点。真姬也不知道海未是如何说服父母的，不过自己的父母听说自己要和海未合租倒是格外放心，总之最后她们确实住在了一起。

 

生日前夜真姬正坐在床上翻看着手头的资料，海未白天还有学生组织的工作，真姬便直接禁止了对方试图熬夜的打算。

“海未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安心了，不需要非得勉强自己熬到零点的。”西木野真姬自豪地想着自己在这一年已经进步成了“可以面不改色地在说着这话的同时附带上一个轻吻”的状态。

“真姬会等到零点吗？”

“嗯，手头的事情大概也得到那时候才能做完。总之海未先睡？”

“……好。”

 

注意到对方琥珀色眼眸里撒娇般的不舍，真姬只觉得这人越发可爱，她这么回想着，本来投放在资料的目光却不知不觉偏移到了身侧已经睡着那人的侧脸上。海未正侧睡着，面对着自己，眉头舒展着，气息平稳，呼吸声令自己安心。

——和海未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在过生日似的十分幸福。

这样的念头闪现在真姬脑海中，她最终还是泄了气，不坦率地将目光偏移回资料上，脸颊却自顾自红了起来。她很容易便意识到自己为何会把“和海未在一起”与“过生日”联系在一起，毕竟一个是一年一次仅属于自己的特殊节日，另一个是一生一位仅属于自己的特殊的人。

 

正想着这样令自己感到害羞的事情，手机振动的声音却把真姬吓得小声惊呼了起来，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因为看资料——也或许是因为海未的睡颜——而忘记了时间，打算探过身子去拿手机时才注意到振动着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海未那侧属于海未的手机。

——闹钟？

真姬伸着脖子去看海未手机的屏幕，海未的生物钟一向比闹钟还可靠，真姬几乎没有听过海未的闹钟闹铃，但此时海未手机亮起的屏幕上分明是闹钟的指示，时间则显示着23:59。

——是……是打算赶上零点吗？

真姬原本应该在不打扰海未的同时努力探过身子去关闭闹钟，但此时她却因为自己那小小的私心而迟疑了，她不得不败给自己“想要看见海未被闹钟吵醒，想要听见海未给予自己的先于他人的祝福”的期待，紫眸紧紧盯着海未的脸。

然而当海未微微皱起了眉时，真姬却突然胆怯了起来，不仅仅是害怕面对被吵醒的海未，更多则是对自己这样自私的想法感到后怕，她回想起自己之前笑容温和地安抚着海未先睡下，那时的自己还自认为“只要海未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但面对这突发情况，自己的第一反应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自己自己还十分幼稚任性。

 

真姬最终还是小心地探过身子，伸手去够海未的手机，而当她最终握住了手机把闹钟关掉的同时，腰部被人搂住的触感却让她差点失手把手机摔在地上。

她分明看见手机上的时间从23：59变化到00:00，日期也从4月18日切换成了4月19日，与此同时伴随着身后自己那侧的床头柜上属于自己手机的振动声，她听见了园田海未的声音。

 

“零点了吗……？真姬…生日快乐……”

 

说完这句之后海未便像力尽了一般再一次睡了过去，双手却保持着环抱住真姬腰的姿势，而真姬则保持着探着身子手臂越过海未的姿势，她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思考能力像是被陨石砸出了一个大坑，无法理清现状的同时那个被砸出的坑里满满都是海未刚刚那句“生日快乐”，她缓缓收回手臂又坐直了些，低头看着海未，海蓝色长发的恋人并没有被自己的动作吵醒，依旧搂抱着自己，嘴角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似是满足，似是自豪。

 

只那一瞬间，真姬却猛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顾不上像往年一样满怀期待去翻看自己的手机，因为她的全部期待就在她的眼前。“能在她身边真是太好了，能和她在一起真是太好了”，真姬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海未的头，只比自己大了一个月的前辈此时却像是幼猫一样轻轻挠着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让自己在冒出“我也有可以‘保护’她的时候”这样念头的同时倍感安心与可靠。

 

——这或许是上帝给予自己一生的礼物……还真是“生日礼物”呢，ふふっ。

 

 

 

5、

再之后，园田海未已经被迫学会了清醒着熬夜，虽然醒来时身体的不适已经不仅仅是因为生物钟被打乱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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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本木头写出来的恋爱向甜文可能都迷之傻里傻气的吧，去年也是，今年也是。没有浪漫细胞写甜文真的要死了（bushi）

虽然说周末见，但还是在当天努力赶出来了，捂脸。

再次祝真姬生日快乐，希望明年这个时候还能为你写海姬文当做生贺。

 

顺便，第二节海未生病大概是因为某些原因（请随意脑补，捂脸）淋了雨，不过私底下想的是海未为了能在那晚上熬到零点，前几天已经努力修改了作息时间调整了生物钟，所以4月18日大概是生物钟被破坏+淋雨。

然后，第四节本来打算写睡意朦胧的海未半抱着真姬，努力想要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迷迷糊糊去索吻（总之大概是无意识下诱受气息max的表情动作？），于是无意中开启了西木野真姬的新世界大门之类的情节，但最后还是让海未抱着真姬安安静静继续睡了，躺平（请脑补海未无意识蹭蹭真姬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