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溯行者·晓美焰

重逢

慕斯蛋糕:

陆亦可X高小琴

 

某年，某月，某日，夏。

——3765，这是你的东西。别再回来了，知道么？

拿起装有衣服和生活用品的布袋，谢过狱警，高小琴走出了京州市女子监狱的大门。

夏天阳光真刺眼啊。这就是自由的滋味么？高小琴反而感到一阵阵紧张和焦虑。

大门口果然没有人来接她。这样也好。高小琴心想。

刚这样想，她就发现马路对面有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安安静静地停在路边。国产的，很普通。见惯了市价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各国名车，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不会把这种车放在眼里。车牌号是私人号码。高小琴感觉到车里人在打量着她。

她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向那辆黑色汽车。

看到车内那个微笑也带着内敛的自信的人，高小琴顿时心情轻松起来。陆处长，怎么是你来接我？

陆亦可也微笑地说：不欢迎么？

高小琴说：怎么不欢迎了。我现在是平头小老百姓一个，陆处长这样的大官来接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陆亦可仿佛没听高小琴里的讽刺，只是说：上车吧。

高小琴努了努嘴，说：领导发话，我不敢不从。

嘴上虽然不客气，高小琴还是打开车门，老实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陆亦可笑了笑，侧过身去，帮高小琴系上安全带。贴得太近了。高小琴不可避免闻到了陆亦可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检察院的公职人员不会给自己喷香水的。也不是体香，高小琴觉得陆亦可还没有倾国倾城到香妃的地步，了不起夸赞一声英姿飒爽。但是那股味道，干净，清冽，给这个沉闷的午后带来一丝清爽。高小琴发现自己一点不排斥这味道，相反她轻吸了一口气，让这舒服的味道充斥鼻腔。

陆亦可察觉到高小琴的异状，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她。但是高小琴是谁？京州市的前任“美女蛇”啊。她很快就恢复情绪，反问陆亦可：我们去哪？

陆亦可也不正面回答她，反而坐回去发动了汽车：到了你就知道了。

沉默的气氛蔓延在车内的空气之中。陆亦可开车很稳，很快她们就上了高速，大有出省的意图。

高小琴在高速路口忍不住又和陆亦可搭话：陆处，十年过去了，你高升了吧？

陆亦可说：没有，我不想升职。

高小琴惊讶地问：为什么？

陆亦可语气温柔地说：我在等一个人。那个人背景有些复杂。我担心要是升职了还要过政审，会把事情复杂化。

高小琴有些不可置信盯着陆亦可，她觉得陆亦可话里有话，下意识地用嘻嘻哈哈的态度想把这段对话带过去：哎哟，是哪个男的有这么好福气啊？

陆亦可望了高小琴一眼，神情里带着许多情绪：不是男的。

高小琴心底有什么东西啪地断裂开来，她支支吾吾地说：哈哈哈，想不到陆处这么新潮啊。

陆亦可没有回答，继续专心开车。留下高小琴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是这么一回事的。高小琴两眼发直，盯着挡风玻璃前方，完全不管风景如何，神游天外。她都没注意到陆亦可驾驶途中会时不时偷偷打量着她，眼神温柔。

开了大概四个小时的车，终于到目的地，隔壁Z省H市。陆亦可开车穿过市区，轻车熟路地来到一片花园酒店区域。

把车钥匙交给酒店大堂外的迎宾员小哥之后，陆亦可说：下车吧，到了。

高小琴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问：这里是哪里？

陆亦可避而不答，说：累了么？还能坐电梯吧？你平常的精明样到哪里去了？我该不是接错了人了吧。

高小琴说：陆处你还是那么风趣。

稀里糊涂的高小琴跟在陆亦可身后，亦步亦趋。这家酒店环境不错，绿化很多，服务员比较少。安静有格调。高小琴以前经手过一些房地产项目的建设，这种比较私人化的酒店，住宿费肯定不便宜。当然，以前的高小琴不会把这些事放在眼里，就连外出旅游，都是选一些注重隐私的别墅酒店就住。经过铁窗生涯那么多年的时间洗礼，见过了太多人情冷暖，高小琴变得更加谨小慎微。少说话，多做事。

被陆亦可领着进电梯，又上到27层的一间套间门口。陆亦可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对着高小琴做了一个手势，说：请进。

一进到房间，高小琴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屋子。面积中等，两居室，还带有敞开式厨房，很有居家气息。大大落地窗正对着楼下的花园，远眺还能看到H市全景。

这什么酒店啊，这么漂亮？四处参观的高小琴问道。

这里不是酒店，是我家，我买下来了。陆亦可回答道，接着又补充一句：我希望这里成为你和我，两人，共同的家。

高小琴满脸震惊，虽然一路有了很多猜想，但她此时只想夺门而出，可她想要迈开双腿的时候，又觉得腿有些不听使唤：陆处，你是一个好人。而我，是一个坏女人。

陆亦可笑了笑，上前一步，把高小琴揽在怀里，说：普通人不是应该说，我不喜欢女人么？

被撞破了心思的高小琴没怎么用力地挣扎了几次，发现陆亦可力气还挺大的，她只好顺从地靠在陆亦可的怀抱里。闻着那干净的味道，高小琴心情突然放松起来。

缓了一会，神志清醒的高小琴继续违心地推诿道：这样不好，我很脏，陆处你值得更好的人。

听闻高小琴的话语，陆亦可放开了她。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高小琴有些失落。看吧，还是被嫌弃了。

从小到大，高氏姐妹花就是知道，依靠他人总是会被背叛被利用被遗弃。所以高小琴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也不会把全部信任都留给一个人，杜伯仲也这样，祁同伟也是这样。

而陆亦可，高小琴原本为以为她是不同的，毕竟她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以前，在京州市，在山水集团里，虽然她是叱咤商界政界的女强人，但是在背后每个人都给她贴上了“祁同伟情人”的标签。她所做的努力没有人看见，她就只配当祁同伟的小三，一个花瓶，一株菟丝花。初见陆亦可的时候，高小琴就察觉到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至少陆亦可是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和高小琴对话，甚至在高小琴入狱前，陆亦可找过高小琴彻夜深谈。

那晚，从古到今，从人文到地理，无话不谈。

高小琴是渔村出身的孩子，特别是对这种有文化的人怀有一种向往。那天晚上，陆亦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她会保护高小琴的意思，只要她敢于揭发祁同伟。然而当时高小琴鬼迷心窍，也骑虎难下，她完全听不进去陆亦可的劝阻。直到祁同伟落马还把罪状推诿到她的头上，高小琴才彻底死心了，在被拘留期间大量检举揭发了和她有关的官员以及相关人员。

高小琴难以忘记，坐在铁窗另一头，陆亦可心痛和怜惜的表情。原来，那时陆亦可就对她有心思。

只是现在她这种身份，哪里配得上陆亦可。

你又走神了。以前可没见你那么容易走神啊。陆亦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条项链套在了高小琴的脖子上。高小琴低头一看，项链的挂坠是一把钥匙。

陆亦可趁高小琴发呆的时候，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异常温柔：当初是我亲手把你送进去的，现在我又亲手把你下半辈子都锁在我身边，好不好？

高小琴十年来第一次哭泣，还哭得特难看，要是以前的她肯定对这样脆弱的自己嫌弃的要死。现在的她，只想贪婪地蜷缩在陆亦可的臂弯里。